早上醒来,突然想起了奶奶:头上戴着线织的紫色绒帽,灰蓝的布衫,慈祥的笑容,满脸的皱纹,犹在眼前。窗外春雨纷纷,桐华始放,原来今是清明。于是给父亲打电话问上坟的事,父亲说,家里风俗“早清明晚十一”,已经上过坟了。
奶奶给我的印象仍很清晰:个子不高,身材清瘦,做事干练,干净朴素,什么时候都是给你一种稳稳妥妥的样子。
爷爷去世的很早,听父亲说当时他才十几岁。奶奶一个人拉扯四个孩子,在那个年代,辛苦可想而知,但奶奶就是凭着一股不服输的劲,咬着牙把孩子们都养大成人,该娶妻的娶妻,该嫁人的嫁人,除了最小的叔叔一辈子都跟着她,都给孩子们了一个很好的归宿。
那时候一个家族都住在一起,我的印象中就是南北两排房子,院子是中间的一条窄窄小路,住着大小二十多口人,为了让孩子们住的舒服点,奶奶领着父亲硬是在小路的东头又盖了两间房子,实属不易。我们一家搬出去后,奶奶和叔叔就一直住着这两间房子,里间奶奶住,外间叔叔住,房子的两间横梁上放着奶奶的“大布衫”,一个梁上有个树杈做的挂钩,钩着一个放东西的竹篮。

儿时的记忆中,奶奶对我很亲。每次放学回家后就去奶奶家,去了就问奶奶要吃的。奶奶每次都把挂在梁上的竹篮取下,给我拿馍吃。运气好的话,还会给我几毛零钱,让我自己买零食。窄窄的院子时常响起我欢快的笑声,奶奶倚门微笑,看我飞奔而去。
听妈妈说,奶奶做了一手好针线活,她又是热心肠,村子里谁家做被子裁衣服,只要叫她,都是来者不拒,人缘很好,很受村里人尊重。
日子流水般的过着,奶奶的付出也有了回报:家里婆媳关系很好,她自己身体也不错,儿孙孝顺,四世同堂,刘嘉璐刘璐嘉她还抱过,就更不要说刘佩宁了。孙子孙女们都一个个的成家有子,她也一天一天的老去,笑容在她脸上荡漾,她的日子舒适而又富足。

奶奶去世时我还在林州演习,接到父亲的电话回到家时,奶奶已经穿戴整齐安静的躺着棺材里了。那两天除了磕头谢客,悲伤只是埋在心里,可当要钉上棺材盖,我们最后看奶奶一眼时,我摸着奶奶瘦瘦的脚,眼泪再也控制不住,悲伤汹涌而出,痛哭流涕怎么也不肯离开。
回想奶奶的一生,她也许的遗憾就是没有看到叔叔成家,但这也不是她的原因造成的。那么年轻就守寡,为了孩子也没有再成家,她用单薄的身子撑起一个家,活的坚韧挺拔。她对得起爷爷的嘱托,也完成了自己的使命。她吃了很多苦也享了一些福,历经沧桑又视若平常,安静的走完一生,留给儿孙永远的荣光,其实亦无憾矣。
清明时节,以此文字祭奠奶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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